严蕾咬牙，“你少看不起陈瑜。”

“你还真说对了，”秦屹回头，表情轻蔑，“我真就看不起他。”

“陈瑜怎么了，他有学历，有长相，还年轻，关键知道疼人，哪样不比你强？”严蕾顺脚把秦屹数落一顿。

“他那么好，你还来钓我？”秦屹往沙发上一靠，点上根烟说：“靠爬上女人床的男人，也就你喜欢。”

“你不是吗？”严蕾怒指，“当初你怎么起来的，没爬上静姐的床，你能有今天？”

秦屹夹着烟，烟雾弥漫，将秦屹脸上的戾气弱化了。他出奇的没反驳，掸掸烟灰，声音淡却冷得人心里发寒。

“严总，门在那，回去先收拾下办公室吧。”

“……”严蕾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你少吓唬我。”

他波澜不惊，目光很淡，“一会儿我有预约的客人来，麻烦你腾个地方。”

严蕾是真不到怎么对付秦屹了，这男人太难谈论了。

“你开个价吧，”她声音放低，“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事。”

秦屹拿起遥控器换台，聪耳不闻。

“十万。”

“……”

“二十万。”

“……”

严蕾吐口恶气，“一口价，五十万。”

秦屹还看着电视，用遥控式往门口指了指，示意她赶紧走。

严蕾就真搞不明白他了，三步并作两步，站在秦屹面前，“我下来，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没了钱，你就不怕陈瑜再来找苏妍？你想看到他们俩再走到一起？”

秦屹又换个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谁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那是真傻子。

“对，陈瑜跟我在一起，是有钱的原因，可也正因为我，你才能跟苏妍在一起，不是吗？”严蕾苦口婆心的说，“秦屹，你就别折腾我了，之前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我今天跟你陪个不是，”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这里有五十万，你买点烟抽。”

秦屹眼睑下瞥，轻蔑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卡，“呦，严总挺大方的，五十万够我抽到下辈子了。”

要不是被秦屹捏得七寸，严蕾才不会来求他，“应该的，都是朋友别提钱，提钱伤感情。”

“可提感情伤钱啊，”秦屹用遥控器将银行卡怼回去，“拿走，你的钱我花不了。”

严蕾没被人这么打过脸，忍耐力也快到极限了。

“秦先生，你真逗，钱不都是一样嘛，怎么我的就花不了了。”

秦屹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道：“我不花昧良心的钱，怕遭报应。”

“！”严蕾的脸彻底挂不住了，“秦屹，你有完没完，我已经跟你道歉了，还拿出诚意了，你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没肚量吗？”

秦屹看着她，严蕾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够呛，“苏妍也就你拿她当回事，看着外表挺清纯的，其实骨子里谁知道什么样。”顾忌着秦屹，她没骂太难听，“陈瑜可跟我说了，苏妍在大学的时候，去学校附近的酒吧做过公主，他为什么不要她，你就没怀疑过？俩人处了也不少日子了，还准备结婚，怎么就突然把她甩了跟我呢？你也是玩过的人，公主在包厢里都干嘛，你比我清楚，毕竟你们男的玩得开，余下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去调查，越城医大附近有个淳色酒吧。”

她将卡再次放在秦屹面前，“钱我搁这，你调查清楚了再决定换不换我？别因为个不值得的女人，跟我死磕。”

说完，严蕾转身走，秦屹抓起银行卡追上去，把人拽过来，卡粗暴的塞她包里，语气不善的说：

“她以前什么样，跟我没关系，她现在什么样，跟你没关系，我跟她之前的事儿，你们没边儿的人，都特么少管。”

严蕾惊愕的看着秦屹，他满眼凶戾，捏的她手腕酸麻，力气大点能把她骨头掰折了。

“还有一件事，严蕾你给我记住了，老子这次不光整你，让陈瑜那个小王八蛋也给我等着，我他么不整死你们俩，在越城就不混了。”

人被秦屹连推带搡的甩出店外，门用力一关，风铃撞得叮当响。严蕾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了，看着门里的秦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巷子里有人经过，严蕾赶紧整理凌乱的头发，端庄的昂首挺胸走了。

她刚坐进车里，包里的手机响了，是陈瑜打来了的。

没好气的接起，“嗯？”

陈瑜闻声，看来事情没办好，“蕾蕾，我订了西餐厅，中午一起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严蕾将在秦屹那窝的火全发他身上了，“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有事还得让我出面，要你有什么用。”

陈瑜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反驳，只能哄着人，“蕾蕾，别生气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严蕾深吸一口气，“你订的哪家餐厅？”

陈瑜报了地址，她手肘拄着方向盘，手撑额头，“别来接了，我开车了，咱俩去餐厅见面再说。”

陈瑜柔声应，“好，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严蕾心里烦躁，明基的内部问题不解决，她呆不安生，而且面临董事会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握着手机，严蕾脑子在不停的转，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她嘴角一勾，看着巷子里的招牌，暗道：秦屹，我治不了你，有人能。

她人瞬间轻松，按下孟娴静的号码，等着对方接听。

“喂，是静姐吗？……是我，严蕾……”

……

下班时间，天色渐暗。

秦屹的车停在研究所门口，眼瞅着辉腾从眼前经过，融进车流里。

早上的一番话，再次如电影片段播放，他攥着方向盘暗暗用力。

‘咔’一声，副驾的门开了，一股凉气袭来，接近着腰上的衣服被撩起来，冰凉凉的两指小爪子就按在他腹肌上。

“卧槽——”秦屹被冰得爆粗口，紧皱紧眉硬扛着这股劲过去，“你这小爪子啊……”

“哈哈哈……”苏妍笑着，“人工智能暖手宝。”

秦屹冷得打个颤，苏妍把手抽出去，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瓜看秦屹，嘻嘻笑着。

结果下一秒，秦屹眼神扫过来，苏妍心里咯噔下，玩大了。

不等她反应，人已经被按在椅背上，大掌顺着衣襟里往上摸，在胸前连掐带揉的，“胆儿肥了，还敢不敢了？敢不敢？”

苏妍呀呀的叫，腰上又被抓的直痒，“哈哈哈……不……哈哈哈……不敢了……啊……我不……哈哈哈……秦屹……我不敢了……”

闹着闹着，擦枪走火了，车里喘息声交叠，秦屹赶紧放开人，苏妍的眼睛也在昏暗的光线下湿润、妩媚。

秦屹捧着她小脸，眼神带着温度的打量她，就像永远都看不够似得，黏在她身上不放。

苏妍背后就是那座巍然的研究所大楼，杭韦琛的话再次跟魔咒似得往他脑子里钻——

‘希望在她的机遇和你的幸福面前，能多为她考虑下’

他捧着心爱的姑娘，眼神发狠，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得红润的唇，狠心道：去他妈|的机遇吧！

第86章 是不是太自私了

苏妍发现秦屹今晚有些心不在焉，没喝酒，饭吃的也少。平常吃完饭会窝在沙发里，开着电视闭眼小歇，今天吃过饭就上楼了。

她收拾好餐桌，端着盘水果上楼。

秦屹在二楼的阳台外抽烟，苏妍敲敲玻璃，他闻声回头，一个捧着手里的托盘给他看，来吃水果；一个扬起指尖的烟示意她，抽完进去。

没多会儿功夫，秦屹进来，靠在五斗柜前拿起叉子吃几口哈密瓜。

“甜不甜。”

身后传来声音，秦屹看她怀里抱着他脱下的衣服，“甜。还洗？”

“嗯。”

“今早刚换的。”

苏妍让他把袜子脱了，接过后，说：“饭还一天三顿的吃，怎么还吃。”

“我去，说的好有道理。”

“哼~”苏妍娇俏的哼笑声，秦屹问她，“你吃没？”

苏妍走过来，“没。”

“来，”秦屹插起一块喂她嘴里，“怎么样？”

苏妍口小小的，哈密瓜撑起腮，咀嚼的样儿像小仓鼠。

她点头嗯一声，“真甜。”又嘱咐他，“你多吃点，晚饭都没动几口。”

说完，抱着衣服出去了。

苏妍洗完衣服又把楼上楼下简单收拾下，身后老跟着一尾巴，她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狐疑的看他。

“你干嘛啊？老跟我后面转悠。”

秦屹玩味道：“你好看，想多看几眼呗。”

苏妍笑出声，“搞得像告别。”

“……”

秦屹没说话，把她手里的抹布拽出来，“挺干净，别干了，陪我坐会儿。”

苏妍看着他背影，看来真有事儿。

俩人往床上盘腿对坐，苏妍盯着秦屹的眼睛，“有话要跟我说吧？”

秦屹出奇的没逗她，点点头。

苏妍注意到他手往兜里摸，拿出烟默了默，说：

“结婚后，你会把重心放在工作还是家庭上。”

苏妍没犹豫的回：“工作和家庭没冲突啊。”

秦屹捏着烟盒，看着她眼睛，“必须选一个呢？”

苏妍撑着下巴，“要非得选一个的话，家庭。”

“……”果然。

“怎么突然问这个？”苏妍看他表情严肃，爬他怀里，秦屹顺势将人搂着，捏着她小手玩，说：“没事，随便问问。”

苏妍抬头，指腹拨着秦屹下巴上的胡茬，“扎人了。”

秦屹捧起她脸，故意磨蹭着，扎的苏妍吖吖的叫，他却笑了。

放开人，秦屹在她唇上亲口，“老婆，想出国吗？”

苏妍愣了下，想起菜语昨晚发给她看的一些蜜月旅行的照片，马尔代夫、苏梅岛的海让她印象深刻。

“嗯。”她抿着唇，笑得羞涩。

秦屹脸色微僵，但掩藏的不留痕迹。他回：“好。”

月凉如水，风轻云淡。

房间里随着一阵急促的喘息后，秦屹抱住她，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须臾，秦屹喊她，“去洗洗。”

苏妍顾不得浑身的粘腻，又累又困，像只小懒猫似得支吾了声：“困……”

秦屹抱着她去浴室简单冲洗下，将人放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离开卧室，轻手关上门。

夜里静，人心更静了。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静静的抽着。

杭韦琛的话，再次荡在脑子里，也让他重新审视与苏妍结婚这件事。

在两人的关系中，他一直主动，也一直强势，其实走到今天，都是他在做推手，苏妍很被动。

而且，按照苏妍的性格，换第二个人都不会这么快考虑结婚。还有孩子的问题，他只想自己的年纪和需求，让一二十多岁的姑娘跟自己结婚，还让她生孩子，在周围许多同年龄的女孩子里，很少结婚生子的。

烟燃了半根，他盯着地板上一片月光发呆。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秦屹忘不了苏妍说‘嗯’时，眼里的喜悦和憧憬，自己的前半生已经千疮百孔了，总不能再搭上另一个人，把苏妍也拖下水。

抽口烟，又缓缓吐出，秦屹心烦的不行。

他在楼下坐了两个多小时，上楼前把一烟灰缸的烟头倒了。

……

到研究所后，苏妍先去取了培养皿。

杭韦琛随后进来，“怎么样？”

苏妍转身，手里捧着培养皿，“我刚到，还没观察。”

杭韦琛走过来，带上眼镜，苏妍将切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药物针对肿瘤细胞进行杀伤，也包括周围的有益组织细胞，但效果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进一步完善药剂的配比。

“杭教授，你快看看。”苏妍赶紧让开位置，杭韦琛看她眼，苏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切片上，他坐下，扶着显微镜看。

“看到了吗？”她难掩惊喜。

杭韦琛嗯一声，又调整下焦急，抬起头，“很好。”

苏妍抿着唇，掖下耳边的发，被大神称赞心里难免悸动。

她不好意思的边收拾分析台，边说：“按病理结果看，现在配方的研究方向是对，只要在细致的研究下，很快新配方就会研究成功。”

杭韦琛鼓励，“加油小师妹。”

苏妍莞尔，“还要谢谢师哥给我这次机会。”

杭韦琛有些无奈的摇头，“唉……又谢上了。”

她咯咯笑出声，他虚空点点她。

俩人间，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希望一个有才情的人，能走到更高处看风景。

不经意间，眼前人梨涡浅笑的模样融进眼里，清甜纯净似白玉兰，又美如春花秋月景。

杭韦琛眸间染上一层柔意，未免让她看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处落座。

他微侧着头，说：“详细记录下数据。”

苏妍应声，“好的。”

午休前，苏妍给秦屹打去电话，他去运输公司中午搁那吃，苏妍就在研究所里吃的午饭。

回到实验室，将门一关，趴在桌上休息会儿。

彼时，运动馆。

杭韦琛与杜凯正在进行一场球桌无兄弟的乒乓厮杀，乒乓球被球板削得快速弹跳，俩人额头泛着薄汗。

“韦琛，怎么样了？”杜凯一个扣杀，乒乓球风速般砸在对方右侧桌角。

杭韦琛向前截住，反手削回去，“什么怎么样？”

杜凯将球拉起来，喘着粗气说：“小师妹。”

杭韦琛突然脚步向前，给了杜凯一个短球，后者来不及救球，只能眼睁睁看着乒乓球擦着桌沿落在地上。

“三比零。”杭韦琛用球拍扇着风，朝场边走，“愿赌服输，晚饭你请。”

杜凯长叹，“你就不能放我几板。”

杭韦琛拿起长椅上的水杯昂头喝口，“让出来的荣誉，多没意思。”

杜凯擦着汗，“得，你说什么都对。”

杭韦琛坐在长椅上，看着满场的球桌正拼杀的如火如荼，拿起脖颈上的白毛巾擦掉额角的汗，“她要结婚了。”

“……嗯？”杜凯没听清，“你说谁结婚？”

“苏妍。”

杜凯微惊，“不是吧，这么快。”

杭韦琛眸色很淡，看着前方。

“这小姑娘不是才刚处对象没多久吗。”杜凯脑子里一道灵光，“该不是……”

杭韦琛转眸看过来，瞳仁很黑，杜凯轻咳下，将手边的杯子拧开，“我喝了，喝水。”

杭韦琛收回眼，声音淡淡，“我跟她……应该属于有缘无分的那种吧。”

杜凯不知道怎么安慰兄弟，对求而不得这事的理解度也不太够，虽然没杭韦琛皮相好，但人家完全响应国家号召，适龄结婚，婚内生子，再过俩月二胎都要呱呱坠地了。

“韦琛，”杜凯拍了拍杭韦琛的肩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嫁的姑娘也要嫁了，咱就换个目标吧。”

杭韦琛笑了，“你这算安慰吗？”

“不算吗？”

杭韦琛起身，拎着球拍朝场内走，“那就再输我三场吧。”

第87章 我会等你

黄色吉普车往物流公司一停，秦屹跳下车大步朝里走，与会计安安迎面撞个正着。

“屹哥，来了。”

秦屹嗯一声，走过几步，想起件事，回头喊住人。

“安安，等下。”

“什么事屹哥？”安安走回来。

秦屹问：“现金有二十万没？”

安安回：“有的。”

“行，你给我留着，我过几天用。”

“好。”

两人分开，秦屹上楼，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李悦那屋传来一阵阵爆粗，“卧槽，你是不是死的过了，你让我想想怎么弄死你！”

秦屹挑眉，这干嘛呢。

门一推，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是撕碎的手纸，沙发也被掏了，海绵外露，角落里花盆倾倒，花土洒在地板上，而李悦正一脸凶相的指着一只狗，“妈的，我的刀呢！”然后满屋转悠，“李大妞，你可过分了啊，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汪——”

“卧槽，你还敢顶嘴了。”李悦指着它，只骂不动手。

秦屹走进去，听到动静的李大妞回头，翻着白眼一脸委屈的看秦屹，眼神像在求救。

他四下扫了眼，用脚踢开沙发边一团卫生纸，说：“中午吃狗肉吧。”

“汪汪——”

秦屹淡淡瞟眼李大妞，连对面李悦都蔫了，赶紧拿出手机给小张打电话，“小张，来我屋趟，把李大妞带走……对了，今天不准喂她狗粮，饿它两顿。”

挂了电话，李悦从兜里拿出烟给秦屹点上，没一会儿小张就进来了，看到秦屹点头哈腰的，“屹哥。”

秦屹頜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丢给他，“来根。”

小张：“谢谢屹哥。”

牵起李大妞的狗链，刚要走，李悦说：“一会儿把我办公室收拾下。”

“好。”小张进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牵着够出去，一关门，低头说：“李大妞，你是不是牙痒痒，弄这么乱还得我收拾。”

李大妞翻白眼，冲着人：“汪——”

“！”小张吓一跳，麻溜把狗牵下去。

办公室里，李悦问秦屹，“想好吃什么没？”

秦屹掐了烟，“随便，你定。”

“吃烤肉。”李悦说完，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自从那晚‘出去吃’事件，他是再也不敢在菜语面前提这茬了。

“行。”秦屹掐了烟，起身往外走，李悦跟出去。

吃饭时，秦屹提起跟苏妍结婚的事儿。

“怎么有差头了？”李悦夹起一片猪五花，放进淋了酱汁的生菜叶里，一团往嘴里塞，咬下去那个幸福感蹭蹭的飙升。

“倒也不算，”秦屹余光注意两边桌的客人直看李悦，然后笑得意味深长，秦屹挠挠额头，嫌弃道：“你大爷的，吃相别这么恶心行不？”

李悦鼓着腮帮子，直摆手，“哪恶心了。”边嚼边支支吾吾的说：“你要是被断好几天肉，也我这样。”

“？”秦屹眼神问，李悦咽下后，又喝口啤酒，“啊……真他妈爽啊！”

“卧槽，”秦屹端起茶杯，“下次打死老子也不跟你吃饭了。”

“别介啊，”李悦放下酒杯，抹了把嘴，说：“唯烤肉和兄弟不能辜负也。”

秦屹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指着李悦，“滚蛋吧。”

李悦回归正题，“到底咋了。”

秦屹抿口茶，看李悦在那狼吞虎咽的，有点吃不下了。

“没事，”把嘱咐安安那事跟李悦提一嘴，“过阵子要去苏妍家串门，我让安安给我准备二十万现金。”

“够吗？”李悦又夹起一片五花肉，“不够，我那还有。”

“够了。”秦屹倒着茶。

运输公司年前接了不少招标项目，而之前的运输费用还没回流，秦屹把自己的钱先垫给公司做押金，手里现金不多。

“这周咱们去找静姐，你得下周回去吧？”

秦屹嗯一声。

“对了，”

秦屹看他，李悦问：“嫂子没因为静姐的事儿不乐意吧？”

“没，”秦屹把那天俩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转述，李悦一口干掉整杯啤酒，“没看出来嫂子还挺懂事的。”

“用你看出来。”秦屹睇他眼，夹口花菜，酸辣又爽口，“静姐有天晚上在我店外呆了一宿。”

“……”李悦眼睛都直了，“她没去找嫂子吧？”

秦屹摇头，轻嘬口茶，“没。”

李悦把筷子一放，“依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也没出去见她。”

秦屹摩挲着茶杯边缘，炭火上的肥牛滋啦啦响，李悦顾不得翻肉，“她到底想干嘛啊？”

“她建筑公司倒了一个，”

李悦一点就透，“让你回去？”

秦屹点头，面色很淡。

“开玩笑一样。”李悦嗤笑声，“你们俩处过，你出来单干，他老公接着管公司，现在公司出现问题，让你回去，这不扯嘛。觉得现任能力不行，让前任回来管理，前任和现任在一家公司，不翻点风浪我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那天一早，秦屹看到孟娴静的车还停在门口，那架势就是你不见我，我肯定不走的态度，他不想被苏妍看到，免得她多心，就下去了。

在车里，孟娴静说了公司的事儿，也表达了希望他再回去的意向，开出的条件相当优渥。但被秦屹拒绝了。这些里面的事儿，不能碰的，他肯定不往里陷。

“你也真要注意，静姐那人，可不像严蕾好对付，”李悦两人都认识，他也懂秦屹现在多看重苏妍，“嫂子人单纯，不想我们之前混的圈子里的女人，真要是因为啥误会就不好了。”

“知道，”秦屹皱着眉，点点头，“这周末不是去她那个工地嘛，来回得一天，你机灵点。”

“明白。”李悦平时嘻嘻哈哈，真格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俩人吃完，秦屹送李悦回运输公司，正好经过研究所，将车往路边一停，下来靠着护栏点根烟。

寒风渐起，呼出的烟刚出嘴边就被风扯散了。秦屹目光幽深的看着研究所的建筑，抽完一根，又点了根。

剩下的半包烟抽没了，秦屹捏着空烟盒扔进垃圾桶，摸出手机打给苏妍。

此时，苏妍正在记录新配方的药理成分，桌上手机震动，她看眼号码，将手上的工作放下，怕耽误杭韦琛工作，去走廊接的电话。

“喂……”

她声音通过话筒传来，秦屹心里瞬间舒坦了，手握住面前的栏杆，触感冰凉凉的，可在看着研究所建筑，知道她在那里，在一个城市，又觉得这腊月的天，因为有她便不再冷了。

秦屹说：“在忙吗？”

“还好，你忙完了？”

“啧，”他皱眉，语气揶揄却满满的宠溺，“打个电话就不能跟我撒个娇。”

“……”

苏妍转身靠着窗台，垂眸弯唇在偷笑，两个小酒窝娇俏可人，杭韦琛透过玻璃看她，目光柔软而直白。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倾慕她，珍惜她，也陪伴着她。

命运开了个不小的玩笑，让‘爱而不自知’遇到了‘爱而不可得’，以至于遗憾也变成了他心存的小幸福。

因为幸好遇到了，让他看到爱一个人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找我有事吗？”苏妍问。

秦屹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但只一秒，又变得清晰。

他盯着那幢建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苏妍抿唇，脸颊绯红，“突然说这些，你怎么了？”

她直起身，往走廊远处走，离开了他的视线。

杭韦琛收回眼，拉开抽屉看里面的推荐表，被推荐人：苏妍

他拿出来，签署名字后，带着推荐函走出实验室。

此时，研究所的玻璃外墙被阳光晃得耀眼，秦屹眯起狭长的眸，说：“阿妍，你生日是7月19号，我们在一起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想陪着你。”

“噗嗤……”苏妍笑了，“还早着呢，怎么想起说这个？”

秦屹呼出一口气，“因为你要面对选择。”

“嗯？”苏妍没懂。

“杭教授会推荐你完成现在的项目后，去国外进修，美国斯坦福大学，我知道你很期待出国，也热爱你现在的工作，我不会拦着你，你想走，我送你上飞机，你想留，我陪你过生日。决定权在你，我会等你！”秦屹说完，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第88章 小娘们，学坏了

苏妍终于明白，昨晚他为什么不在状态了。原来一直都在想着自己会离开他这事儿。

此时，湛蓝的天空留下一道飞机划过的痕迹，白色的曲线指引苏妍望向远处，冬日暖阳落在眼睫上，世界都散着奇妙的光，她眸子里装着整座越城还有他，没什么犹豫的回：

“我觉得，跟你一起过生日会更开心。”

默了几秒，秦屹笑了，松开握住栏杆的手。

“好。”

话筒中传来一声汽车鸣笛，苏妍问他：“你在外面？”

“嗯。”他手抄着兜，眸光柔软似海。

“没开车吗？”

“开了，车停对面了。”

“天这么冷，出来戴围巾了吗？”

秦屹低头，脖颈上围着条羊绒围巾，毛茸茸的，很暖。是两人上次逛街苏妍给他挑的，沉稳的灰色，她说跟他很搭。

“戴了。”

“天冷，办完事别在外面转悠，容易感冒。”苏妍嘱咐着，秦屹应下，又低低的笑出声，声音从鼻腔出来，她仿若能感受到来自他胸腔的共鸣，脑子里自然的描绘出他翘起唇角，坏笑雅痞的样子。

俩人谁也不说话，听筒里仅剩清浅的呼吸声。

“秦屹，”

“嗯？”

“心搁在肚子里，我搁在你心里。”

她在安抚他，秦屹感动。舔舔牙齿，又不想扔了男人的那点面子，调戏道：“小娘们，越来越会哄人。”

看看，又叫她小娘们了。

秦屹从开始的压抑阴沉，到现在的明朗轻松，苏妍真切的感受到短短几分钟的电话，牵扯着秦屹的情绪波动，而能给他影响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她开心，也很庆幸。

原来，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真的会感到很幸福。

她笑出声，“跟你学的。”

“嘶……欠收拾了。”声音腻歪的不行，可秦屹喜欢，“行了，知道你忙，不跟你扯皮了，去忙吧。晚上来接你。”

“好的，老公。”

“知道撒娇了，够用，晚上哥回去好好疼你。”

收线后，秦屹美得冒泡，又觉得一大老爷们在街上打电话笑得太傻，叫人看了笑话，左右看看，见有人走来，舌尖刷过腮，掩盖笑意上车。

狭长明亮的走廊里，她扭头看窗外，整个人隐没在阳光里，白色的制服被晃得亮眼，她眉眼微弯，笑他的紧张和得失，也欣慰自己能遇到他。

此时，冬意正浓，冬景如画，车里的人原本烦躁的心，跟扎进沁凉的雪堆里，舒爽通透了。

苏妍回到实验室，杭韦琛的位置空着。

她走过去，将地上落下的一页纸拾起，放在杭韦琛桌上。

不经意一眼，上面的字吸引她的注意，那是一份空白的表格，满页的英文，是份推荐表，期限四年。

半个小时后，杭韦琛带着文件回来，坐下刚拉开右手边的抽屉，看到放在桌上的那张多余的空白表。

苏妍摘下护目镜，刚回头要喊人，杭韦琛将椅子一转，俩人目光对上了。

“……”

“……”

皆是一愣，又相视笑笑。

杭韦琛手下压着那张纸，开诚布公的谈。

“他回去跟你谈了吧？”

苏妍双手拄着膝盖，深吸一口气，“说了。”

“你的想法呢？”他看她。

苏妍缓缓站起，目光淡泊，“杭教授，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来研究所后，您给我许多帮助和鼓励，也在我被怀疑时第一个站出来相信我，还帮我找证据，我打心眼里敬重您，感恩您。”

杭韦琛：……

他可以把她的话理解为委婉的拒绝吗？

苏妍继续说：“我之前给您和研究所添了不少麻烦，还能被重视，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特别感谢您杭教授，”她深深鞠一躬，直起身，“今年我才刚毕业，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撑不起这个难得的推荐资格，出国机会很珍贵，大家都很勤奋努力，您能推荐我，我非常谢谢您的信任。谢谢，”她再次鞠躬，久久没有起来，“……对不起，我辜负您的期望了。”

最后的歉意，杭韦琛明白了。

他微笑，无奈的摇头，声音温润隽永，“苏妍，你很聪明又有天分，你该看到更好的风景的。”

苏妍垂着眼，浅浅笑下，“杭教授，谢谢您的肯定。不过，我其实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