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事。”她贴住额前，有些低烧，“你冷不冷？”

秦屹摇头，“不冷，没事。”其实他还完衣服，就觉得发冷。

苏妍知道他什么性子，“一会儿吃点药。”

秦屹笑，“知道了。”说完，“咳咳咳……”

脸赶紧偏向一侧，放下碗，去一边咳嗽。

苏妍去倒杯水，递给他，“喝口水润润喉。”

秦屹赶紧接过，“你离我远点，别传染了。”

“不会的。”

“还是注意点好。”

吃过晚饭，秦屹从药箱里拿出医用口罩戴上，苏妍把药递给他。

要是搁在以前，秦屹不会吃，小感冒一个礼拜就好了，可现在情况不同，他顾忌着苏妍，把药乖乖的吃下。

苏妍握住他手，大掌宽厚，潮热，“你早点睡吧。”

秦屹真的不舒服，下午体力消耗大，又赶上发烧，人虚得很，他点点头，去客房。

“哎？你干嘛？”

秦屹说：“别给你传染了。”

“不会的。”

“万一呢。”秦屹把口罩提了提，“你怀孕还不能吃药，被传染多难受。”

苏妍叹口气，只能由他去客房睡。

洗完澡，苏妍去客房看看他，秦屹鼻息粗重，眉心皱着深深一道褶皱。

她摸摸秦屹的额头，还是很烫，去楼下冰箱取了冰袋，给他敷上。

半梦半醒间，秦屹好像看到苏妍在身边，他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老天待他真好，连梦里都是她。

苏妍守了秦屹半宿，后半夜她实在撑不住了，倒在秦屹身边睡着了。秦屹完全是潜意识的举动，将睡在旁边的人搂在怀里。

一张床，两个人。

结婚证只能证明俩人睡在一起合不合法，并不能证明合不适合。显然，在秦屹与苏妍的婚姻里，即合法又合适。

……

翌日，春风拂云，朝阳初起。昨夜的一场大雨，将越城洗刷的一尘不染，尘埃落尽后，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

秦屹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的呼吸声，睁开眼发现苏妍竟被他搂在怀里。

“……”这，这？？？半夜他梦游把人抱过来？

秦屹一动，苏妍也醒了，她睡眼朦胧的伸手摸了摸他头，“太好了，不烧了。”

下一秒，闭上眼，继续睡。

秦屹看到床头柜上的冰袋，旁边还放着毛巾。

他掀开被下床，又给她盖好，轻手轻脚的出了客房后，去楼下准备早饭。

秦屹打着哈欠给苏妍熬粥，煎蛋的时候，在公司的群里发了他临时出门的消息。

群里没一会儿功夫，一溜儿的‘收到’。

做预算的小陈发言：屹哥醒得够早的

秦屹回：帅的都醒了，丑的还在懒床

小陈直接发一图：扶胸吐了口老血

秦屹笑笑，继续搅动锅里的粥。

邱培培打招呼：屹哥早

秦屹：小可爱早

邱培培乐了，平时秦屹就幽默，大家相处起来很愉快，不过心中的敬畏并不会少。

她输入：屹哥你就是我心中的东北吴彦祖，身高瞬间两米八

秦屹轻笑下，大早上就拍马屁。他回：邱培培，本公司最忌讳的就是无根据的吹捧

邱培培：（大哭表情）我错了屹哥

又看到秦屹发了句：但我喜欢你的坦诚

冒泡的都忍不了了，群体发翻白眼表情，列队整齐。

秦屹看他们起哄，一句秒杀，不服的，这个月没工资

瞬间，以上表情全部撤回。

秦屹挑挑眉，跟我斗，嫩点！

今日是周末，秦屹让苏妍多睡会儿，他打算回林城一趟，给苏妍在桌上留了便条就走了。

等苏妍醒来，已经九点多了，她下楼去厨房，看到桌上的字条。

盛碗粥边吃边给他打去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起。

“在路上？”

秦屹回：“嗯，在高速上了。”

苏妍看他留字条上写的地方比较远，问：“今晚不回来吗？”

“我尽量往回赶。”

苏妍其实是担心他，“要是太晚，就别往回赶，住一宿第二天再回来。”

“好。”

“还发烧吗？”

“不烧了。”

“你带药走没？”

“……”秦屹接不下去，“没带。”

就知道这样，“你到了地方，记得去药店买药。”

“好。”

“药名知道吗？算了，我一会儿发你微信里，照着我给你的药名买。”

“好，你吃饭了没？”秦屹反问她。

“正吃呢。”

“才起来？”

苏妍嘿嘿两声，“你怎么知道。”

秦屹说：“你醒了肯定找我。”

她：“迷之自信！”

他：“铁证如山！”

“不跟你斗嘴，”反正也斗不过，“你开车去的？”

“是啊。”

“慢点开，注意安全。”

她的叮嘱，倍感温暖，不论你到哪，都有个人惦记着你，真的挺好。

“知道，放心。”

“你开车吧，不耽误你了。”

“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拜拜。”

“拜拜，老婆。”

秦屹摘下蓝牙耳机，放在操作台上，前方的标志牌上写着‘林城方向请入匝道’。

苏妍独自在家，看看资料，累了就睡一会儿，一直到傍晚，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喂……”她闷闷一声。

“睡着呢？”

“嗯，”苏妍一看外面的天，已夕阳西下，打着哈欠坐起来，“几点了？”

“四点半了。”

“哦。”苏妍口渴，下楼喝水，“你到了吗？”

“到了。”

“别忘买药。”

“记得了，”秦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晚饭你去李悦家吃，今晚在那睡。”

“不用，我自己行的。”

秦屹坚持，“这些事，你听我的。”

他一这么说，苏妍就知道反驳也没用，“好吧，我一会儿就去。”

“别一会儿去，现在去，趁着天还没黑透。”

“好吧，我去穿外套。”

苏妍换上外套，带着钥匙出门。敲开李悦家门，菜语挺着肚子来开的。

“快进来嫂子。”菜语撑着后腰，要给苏妍拿拖鞋，苏妍见状，连忙拦住她，“你别拿，我自己来。”

按照月份，她不到一个月，比她灵活多了。

“饿没饿？”菜语问苏妍。

“没有。”苏妍穿上拖鞋，把一购物袋放在玄关下，里面是睡衣和洗漱的用具。

李悦在厨房忙活，听到开门声，跑出来，“嫂子，你坐会儿，饭马上好。”

“！”苏妍不好意思，“谢谢，我也不太饿。”

菜语端着一盘水果递给她，“嫂子吃水果。”

苏妍看她隆起的腹部，现在的菜语，孕味十足。

“你快坐，别给我拿东西了。”

菜语拿个牛奶枣给苏妍，“吃一个。”

苏妍接过，小口咬下，酸酸甜甜，还挺水灵。

菜语作为过来人，开始与苏妍交流经验，“你补叶酸没？”

苏妍从知道那天，就开始摄入了，“补了。”

俩人又开始讨论各种孕期常识和保养问题，菜语现在六个月，肚子看着却像七八个月。

李悦在厨房炒菜，客厅又开着电视，他手机响了，厨房里的人没听到。

菜语本想喊李悦，可扫眼屏幕，“……”

苏妍察觉不对劲，孟菲脸都黑了，一看就不高兴，她看看手机，又看看她，问：“怎么了？”

菜语咬咬牙，“孟菲那个贱人，给李悦打电话。”

“……”苏妍心里喟叹，可面上她只能劝，“你别接，放在那，别理。”

菜语和苏妍性格不同，她的做法就是简单、直接、粗暴。

“我偏不。”她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气场全开的问：“孟菲，还好意思给李悦打电话呢？上次骂你骂的不够，还想听？也行，反正都是你消费，我可以再骂你十块钱的。”

第174章 非走不可

苏妍碰碰菜语，对她无声的摇头，菜语握住话筒，“这事你别管。”

她放开手，对话筒里的人说：“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们家李悦伤好没好，关你什么事，显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有时间关心别人老公，不如照照镜子，看你因为什么原因，没当成这个小三！”

“……”苏妍赶紧起来，要去厨房喊李悦，结果被菜语一把拉住。

“呵，”菜语轻嘲的笑下，“哦……李悦因为你受伤这事啊……”她狠狠瞟眼厨房方向，“对啊，他跟我说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有什么的瞒着的……不用你谢……我们家李悦那性子，别说是个人，就算遇到一条狗被欺负，也会上去管管……你还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在他眼里，狗什么时候都是狗，但人有时候不是人！就像你！”

眼瞅着菜语的火气上来，苏妍看情况不好，赶紧拉开菜语手去了厨房。

李悦此时也听到客厅里的异样，扔了锅铲出来时，与苏妍碰个正着。

他问：“怎么了？”

苏妍急道：“你快去看下，孟菲给你打电话，菜语接的。”

李悦心里暗道坏了，绕过人往沙发边走，到跟前，李悦看菜语瞟着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心慌的七上八下。

“孟菲，你有种就把李悦从我身边撬走了，没种就给老娘滚得远远地，我现在看到你们姐妹俩，我就恶心！”

李悦赶紧去抢手机，“菜语，别吵了。”

菜语狠狠瞪她眼，李悦怕她误会，解释，“你怀着孕，别生气，你电话给我，我骂她。”

“用不着！”菜语指着脚下，“现在没你的事，老实给我蹲这。”

“别生气，别气了。”李悦气势全无，心虚的像个被抓的逃课孩子，“只要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我说她马勒戈壁！”菜语举着手机，“贱人都特么把电话打家里了，你让我好好说？”

“菜语我求你了，别吵吵，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个交代，成不！”

“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菜语眼白猩红，愤怒的浑身颤栗。

苏妍站在一旁，看这俩口子突然剑拔弩张，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电话里，孟菲听到里面争吵，心也乱，突然听到李悦的声音，“孟菲。”

孟菲战战兢兢，应了声，“哎……李哥，对不起，我……”

“你给我闭嘴，”李悦口气不善，“今儿的事儿没完，你给老子等着着。”

哔一声，李悦把手机按断。

听着忙音，孟菲攥紧手机，趴在桌上，将脸沉在手臂上哭了。

而此事的李悦家，菜语攥着拳头，斜睨着李悦，苏妍从厨房出来，刚才李悦着急，没关火。

她走过去，视线在两人间游移，李悦先开口了，“媳妇，我错了。”

菜语没吱声，表情阴鸷，浑身散发着怒意。

“我这就给她电话设成黑名单。”

“……”

菜语还是没言语。

李悦舔下干涩的唇，犹豫下，硬着头皮走到菜语面前，低头说：“媳妇，多大点事，生什么气。”

菜语锋利的眼神，如一把刀，刺向李悦，她冷声质问：“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李悦吞咽口，佯装镇定。

“说啊！”菜语嘴唇轻颤，“到底怎么弄的！！”

李悦张了张嘴，“……打架弄的。”

菜语抽过李悦的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啪’的一声响后，屏炸裂，机身散落出甚多零件。

苏妍眉心皱下，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升级了。

“菜语，”苏妍看不下去，出面劝道，“有话好好说，你听李哥解释解释。”

菜语眼圈红了，眼泪滚出眼眶，李悦秒怂，“媳妇，媳妇，你别哭。”他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却被菜语挥手打开，李悦的手背红了，纸巾飘落在地。

“你还撒谎！”菜语大吼，脸颊气得通红，整个人的状态十分暴躁，以至于李悦无措的想去拉她时候，又被她挥开，“你别碰我！”

“我，”李悦没理，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为什么骗我！”菜语哭喊着，“结婚的誓词怎么说的，不隐瞒，不欺骗，你现在打脸疼不疼？”

李悦耷拉着脑袋，肩膀垮着。

“你为了她打架，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生气的不是你为她打架，欺骗本身，让我不能原谅！”

一个男人，他欺骗过你一次，就会有两次，开始是小事隐瞒你，到后来，就是大事。

“李悦！”菜语咬唇。

李悦轻轻应一声，“哎，”

“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吧。”说完，菜语绕过李悦，去拉苏妍的手，“我们走。”

苏妍：“………………”

这要干嘛？

“走，”菜语哭咧咧的，拉着苏妍到玄关换鞋。

李悦回过神去门口拦人，“媳妇，你干嘛？”

“你起开！”她哭着说。

李悦抱住人就不松手，“媳妇，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你松开，呜呜呜……”

苏妍：“……”

“你松开，”菜语撕扯着李悦让他放开她，李悦怕她伤着也没敢来硬的。

菜语拉着人要出门，苏妍觉得这时候离开，并不能解决问题。

“菜语，你们有话好好说，上哪啊。”

结果菜语一句话，把俩人都说懵了。

“离家出走！”

李悦：“……”

苏妍：“……”

门被推开，菜语走出去，回头看苏妍，“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看菜语的架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等她冷静冷静在劝吧。

苏妍说：“你等我下，把东西拿着。”

菜语站在门口，看着电梯门，苏妍进次卧去拿带来的包，李悦穿着拖鞋出去，站在菜语身侧，小声哄着：“往哪走啊？在家我们好好说不行吗？”

菜语很坚持，“不行。”

李悦看她眼睛都哭红了，用袖子给她印了印，“要不……我走，你在家，行不？”

菜语还是那句：“不行！”

“……”唉——

“非走不可吗？”他问。

“非走不可！”她回。

好吧，李悦认了，菜语正在气头上，扔她静一静也好，只要别生气就行。

“那你走行，别走太远，到了给我电话，”想起手机被摔了，“打家里座机。”

菜语没吭声。

李悦不希望菜语走，他去拉她的手，“别走行不行？”

被菜语挥开，李悦一看，这还生气呢。

“那你等我下。”李悦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两个袋子，“牛奶枣给你带着，今天买的水果都趁新鲜吃，车厘子没洗，吃的时候，记得洗了。”

菜语没接，苏妍从里面出来，李悦把袋子拎着，拿着房门钥匙穿着拖鞋跟在两人身后，朝电梯走。

“你跟着干嘛！”菜语眼泪一抹，“我离家出走呢，你回去！烦不烦！”

李悦叹口气，“我给你们送到地方就回来。”

她们俩孕妇能去哪，无非就是秦屹家，一个小区里的‘离家出走’，这距离也是没谁了。

“你回去。”菜语推他，电梯门也开了，菜语和苏妍走进去。

菜语刷下门卡，按下一层按键，李悦就站在门口，把两袋吃的放在电梯里，“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送。”

菜语白了李悦一眼，“用不着！”

电梯门缓缓合上前，李悦对苏妍说：“嫂子，今天的事儿不好意思，麻烦你照顾她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接她。”

“放心吧。”苏妍将地上的水果带拎起。

“谁用你接！”菜语又急躁的按了两下关门键。

电梯门阖上，李悦看着门上的数字跳动，一直落在一层。

“唉……”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一进门，照着玄关就是一拳，“我草拟大爷的孟菲！！！”

第175章 瞒不住了

苏妍推开门，让菜语先进去，她挺着个大肚子，往沙发上一坐，看到茶几上的坚果，抓一把开始吃。

她边嚼着边说：“核桃仁对胎儿好，你这刚怀，也多吃点。”

“……”苏妍把两人的东西放桌上，回头看看人。

明明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现在跟没事人一样，苏妍心里其实一直挺佩服菜语的。

她率性、洒脱、开朗又极富情趣，苏妍跟她在一起很开心，从菜语身上能感到一种魔力，会把喜悦传递给你。同理，她更会感受她的悲伤。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苏妍往厨房走。

菜语等人进厨房，肩膀瞬间垮下来。

她往沙发上一靠，叹口气，“李悦你个傻帽！”

苏妍做了两菜一汤，端上桌后，捡了两双碗筷，喊客厅里的菜语。

“菜语，吃饭了。”

菜语走过来，看着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她人笑呵呵的端起碗，拿起筷子，苏妍给她夹块牛肉。

“菜语，”

“嗯？”

“其实悦哥瞒着你，也是怕你生气。”

菜语拨着碗里的饭，“食不言寝不语。”

苏妍看看她，无奈的摇头。

吃饭时，秦屹的电话来了，苏妍起身去接。

“老公，嗯……”她回头望餐厅看，走到阳台处，捂着话筒小声说：“你知道啦？”

“你们俩孕妇大逃亡，这么爆炸性的新闻，我肯定拿到递一手资料。”

苏妍笑了，嗔怨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为什么没有，又不是我惹老婆生气。”

“喂，”苏妍说，“你这可有点不厚道了。”

“我怎么了。”

“你还不嫌事大？”苏妍又回头看眼餐厅，“你让悦哥明儿个一早过来，给菜语好好道个歉。”

“哄女人的事儿还用你教？”秦屹一句话，苏妍没电了。

她扁扁嘴，“你们情史丰富，会哄女人，你光荣，行了吧！”

“……”秦屹挑眉，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根烟，说：“老婆，你这可有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意思了。咱不带这样的！”

苏妍没吭声，又问他：“你在酒店了？”

“嗯。”

其实秦屹住在余县的一间小旅馆里，因为苏妍养母的关系，他打算明早去泾河。

“明天去见客户吗？”苏妍问。

“是。”秦屹抽口烟。

“你明天还有事，记得早点休息。”苏妍嘱咐他，秦屹忙说：“别告诉我你要挂电话。”

苏妍有点为难，“菜语一个人在那吃饭，我出来时间长不好。”

“你亲我一口，我就挂。”

苏妍：“……”

“快点，让菜语一个人等时间长不好。”

“！”这话耳熟。

“行，你不亲我，我亲你。”秦屹对着话筒，“么！么！么！”三下。

苏妍笑下，“早点休息。”

“拜。”

挂断电话，苏妍去餐厅，菜语已经吃完一碗饭，正在喝汤。

“再给你添碗饭，”苏妍去接她手边的碗，菜语说：“不了，吃饱了，”又问他：“屹哥给你打电话？”

苏妍坐下，端起碗，“嗯。”

菜语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苏妍看看菜语，下巴点点桌上，“接啊。”

她喝着汤，瞥眼手机，没接。

“接一下吧，”苏妍苦口婆心的劝，“你看你出来时，悦哥难过的样子，接一下，让他安心点。”

菜语把碗放下，站起来，双手合十，“谢谢你的晚餐，?????（康母萨哈密达）。”

说完，人转身走了，把手机‘抛弃’在餐桌上。

苏妍看眼手机，越过桌子拿起来，滑动接听：“喂，悦哥……”

睡前，苏妍把一套宽松的睡裙给菜语拿去，洗过澡，俩女人闲聊起来。

“菜语，还生悦哥气吗？”苏妍问。

菜语月份大了，不能像苏妍仰躺，她侧卧着，看着苏妍说：“不气了，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也没什么深仇大怨，还气没完了不成。”

“那你刚才不接电话？”苏妍说。

菜语弯下唇，“气是不气，但你要让男人知道，他决不能触碰你的底线。”

苏妍真佩服菜语这情商，也就她吧，换一个女人，也不能把李悦治这么服帖。

“那明天呢？悦哥肯定一早就来找你。到时候，还板着脸？”

菜语叹口气，“唉……闹归闹，但要有度，差不多的时候，就要适可而止，你闹得太久太僵，男人总要哄你逗你，就算再有耐性的男人，也会烦的。有个词你该明白，恃宠而骄。”

苏妍枕着手臂，“菜语，你懂得真多。”

“呵……”菜语笑下，“也不是懂得多，是你遇到的男人让你成长，我跟李悦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他什么样，我什么人，我们俩之间都太了解彼此了。换句话说，遇到其他男人，我也就一半吊子。”

是啊，女人能撒娇，不是你天生就该被人体贴和关爱，而是有一个纵容你的怀抱。

菜语打了个哈欠，苏妍把床头灯一关，“睡吧。”

“唔。”菜语闭上眼。

此时，李悦挺尸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尼玛的……”他一脸丧的表情，“好好的日子，给老子搅和的鸡飞狗跳，让老子大半夜独守空房！”简直日了一整个动物园！

除了李悦，还有一大老爷们也在孤独的抽着烟呢。

秦屹靠着床头，点开手机看里面的资料，他歪叼着烟，烟雾升腾，他眯着眼在记事本上写下一条条线索。

1、宁佳人给苏妍养母颜丽君汇款，长达十几年，月月支付。

2、宁佳人的独女韩钰在宁佳人去世后，给颜丽君转账三年。

3、汇款时间推算，与苏妍出生当年吻合。

4、韩钰初中被人强、奸，休学一年。

5、苏振生酒后吐露，苏妍的生母长得好看，就是太好看，出了事。

秦屹在‘出了事’与‘韩钰初中被人强奸’这块画了红色的连接线，又标注三个问号。

秦屹掐了烟，把手机记事本保存好，关灯睡觉。

刚闭眼没多会儿，隔壁房间传来……

“啊……啊……唔……”

秦屹睁开眼，不是吧！

“啊，啊，啊……”

余县这没什么像样的旅馆，他找的这间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但比起市里面的宾馆酒店，那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床板吱吱嘎嘎，暧昧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秦屹烦躁的翻个身，把枕头、被全压在头上。

……

晨雾弥漫的小县城，在虾红色的暖阳里苏醒，街边的早点铺子里，进进出出吃早点的过路客，小土狗沿着街边溜溜达达，看到上学的小孩儿跑来，小土狗欢蹦乱跳的跑开了。

秦屹把车停在早点铺子前，下车后去里面买了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吃完出来，他去后备箱翻烟，结果没了，去旁边的小卖店里买了一包红河。

秦屹打火机落在车里，接过烟后，他撕开包装，“老板，借个火。”

老板把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他，秦屹边点烟边听电视里播放的一条新闻。

那是一条有关拐卖儿童的消息，余县这除了落后，还有一点就是交通八达，老百姓淳朴，小孩被拐卖走失的问题偶有出现。

秦屹收回眼，把打火机还给老板，“谢了。”转身出了小卖店。

上车后，他启动车，直奔泾河方向驶去。

冬天雨雪大，开春了雨雪化成水，路面坑洼泥泞，秦屹的车亏是四驱地盘高，不然肯定也要陷进去几次的。

到泾河时，快到中午了。

他打电话给苏振生在村口见面，远远地，他看到从村路上有个人影直奔这小跑着来。秦屹拉开车门下车，迎上去。

“爸，”秦屹叫一声。

苏振生乐呵呵的，还望车里看，“苏妍呢？”

秦屹说：“她没来。”

苏振生看着他，秦屹说：“爸，我来找你，有点事想问问你。”

“……”苏振生预感，有些事儿瞒不住了。

第176章 被遗弃的孩子

俩男人去了村口的小山包上蹲着抽烟，秦屹给苏振生点上，又给自己点了根。

山区里的初春，寒气从泥土里往上反，秦屹挪了挪脚下，泥土已松软，山风一过，泥土香混着凉意直往骨头里钻。

不远处的村子炊烟袅袅，偶有几声狗叫，打破宁静。

苏振生没用秦屹的钱搬去县城，而是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了，颜丽君问他钱哪来的，苏振生没说，他这次算是婚后生活里第一次有了私房钱，他把大部分存起来，留着给苏励上学用。

“爸，”秦屹看着村里那幢新盖的红瓦房，问：“苏妍当年是您在哪捡的？”

苏振生夹烟的手顿了下，饱经沧桑的眼睛里，藏着月海深处的斑驳。

他吞咽口，“后山的雪地里。”

秦屹夹烟的手在面前比划一圈，问：“哪座山？”

“……”他看了看，粗糙的指尖没有目的的指着一座，“那座。”

秦屹盯着那座山头，咬着烟嘴眯起眼，似探究的观望。

旁边的苏振生狠抽两口烟，目光小幅度的瞥向秦屹，与后者眼神一撞，他先尴尬的避开了。

心虚到这地步，秦屹喟叹，老实人，真不是块说谎的料。

“爸，现在这里就咱俩，你有什么话，都能讲，你跟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秦屹不打算打哑谜了，“苏妍不是被捡的，是被人送养的，对吧！”

明明是疑问口气，可听着却是十分笃定。

苏振生浓眉拧起，抖着手把烟嘴凑到唇边，许是年纪大了，背有些佝偻，胸口紧贴着膝盖，显得很单薄。

秦屹没急着催他，等苏振生抽完一根烟，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很轻，有些沧桑，“你怎么知道的？”

不答反问，给了秦屹最肯定的答案。

秦屹低头，无声的笑了下，“妈的账户里每月都有一笔钱进来，汇钱的人叫宁佳人，还有一个人，也往妈的账户里转账过，叫韩钰。有这事吧。”

视线里，他苍老的手搓了搓，很无措。

“她们俩是苏妍的家人吧？”

苏振生默了几秒，点头。“当年我在安岳打工，给苏妍的姥姥家做木工，宁佳人就是苏妍的姥姥，苏妍的妈叫韩钰，当时才十五六岁，被一畜生糟蹋了才怀的苏妍，我结婚有几年，一直没孩子，宁佳人提出来让我把苏妍抱走，每个月支付我们抚养费。”

秦屹看着眼前一颗干枯的小草，正随着风摇曳，孤零零的让人联想起苏妍。

“这些年，有没有想过认回苏妍？”

苏振生叹口气，摇头。

秦屹拧起眉，后槽牙扣紧，胸腔闷堵，他站起来，将领口打开，依然感觉喘不上气。

苏振生昂头看眼秦屹，双手拄着膝盖站起，他穿着加厚的毛衣和坎肩，迎着山风，说：“我瞒着这些事，也是真有难处。”

秦屹蹭了下鼻尖，吸了吸鼻子，“我明白，爸。”

苏振生一直觉得愧对苏妍，可看到面前的秦屹，心里总算欣慰些。

“小妍能有你照顾着，我放心不少。至于她家里的人事儿，还是不要跟她说了，”苏振生养了苏妍十几年，对她的脾气秉性很了解，“这孩子心事重，有什么事，喜欢自己闷在心里不说，遇到事儿呢，也喜欢自己扛着，我不想她难过，这些话你知道就好，就别告诉她。不然，”他看眼秦屹，“我真怕这孩子想不开。还有，她也要当妈了，让她好好把孩子生了，过去那么多年不知道也都过来了，以后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吧。”

秦屹的想法也是如此，“我知道了，爸。”

事情都问明白了，秦屹要早点赶回去。

“爸，我回去了，苏妍不知道我来找你。”

苏振生点头，“好，我也不说，我跟你妈也不说。”

秦屹嗯一声，“千万别告诉妈，我来过。还有小励，也别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