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的是条过肩的锦鲤，寓意锦绣前程。

图案复杂，秦屹掐算时间，今晚又要晚点回去了。

他给苏妍打去电话，苏妍没接，估计又在开会。

一下午时间，秦屹给客人完成了整个纹身的纹线和阴影处理，刚准备上色，手机响了。

拿出来接听，苏妍说：“给我打电话了？刚才在开会没接到。”

秦屹肩膀夹着手机，“忙完了？”

她轻嗯声，避开人群，走到安静的角落说：“秦屹，我研发的新型胰岛素终于要投产了，刚才开会就说这事儿，今晚大家还要聚餐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小激动，秦屹低低的笑，“老婆，你真棒！”

苏妍抿着唇笑，“我其实真的挺高兴。”

“听出来了，”秦屹逗她，“隔着手机都知道你乐成一朵花。”

“哪有。”苏妍娇嗔。

“哪家饭店？”秦屹问。

“还不知道，制药厂订的，有车来接我们。”

“行啊，都有车接了，也混成领导级别了。”

“别逗了，”苏妍说心里话，“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场面。”

秦屹怕客人着急，不好讲太久，嘱咐她几句，“今天批准你可以喝点，但不能多了，毕竟领导在场，你又在人家手下干，年终岁尾的，说几句感谢的话还是应该的。”

“知道了。”苏妍应。

“我这边七八点能结束，你吃完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苏妍返回实验室。

化疗药物一早刚进行新一轮的实验，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杭韦琛趁着闲时写一篇关于血液方面的论文。

身后的门开了，余光里苏妍坐下，他盯着屏幕说：“确定了吗？”

苏妍放下手里的文件，“确定了，过程挺顺利的，我才发现孔副所长嘴皮子真厉害。”

“他可是很有商谈经验的人。”杭韦琛说，“研究所不少项目都是他出面谈的，眼光不错。”

“真没看出来，平时带着个刻板的黑框眼镜，说话也不苟言笑，谈判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苏妍眼睛里都是光，“真令人佩服。”

杭韦琛转眸看她眼，笑了笑，“有机会，让你见见我的。”

苏妍：“……”

‘呵……’一声，杭韦琛收回眼，十指在键盘继续飞舞。

苏妍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晚上还要参加庆祝聚餐。”

“听你口气，不太感冒。”

苏妍有点无奈的耸肩，“我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一群不太熟悉的人围坐在一张桌上，还要表现的很热络，尬聊下来很心累。”

“小师妹，”

“嗯？”

杭韦琛敲下最后一行字，保存文档后，将转椅转过来，面对苏妍，“我也是。”

苏妍垂下眼，语气平静，“我当初选制药，并不是什么胸怀大志，仅仅是听我高中班主任说，如果考进越城医大，进入越研的机会很高，而越研又是仅有的几家享受国家福利津贴的研究所。”她抬眼，“说白了，就是为了能独立生存。”

镜片后，杭韦琛的目光悠远、宁静，越是了解，越发现她的简单，让他很舒服。

他儒雅的笑，带点诙谐的口气，“想知道我为什么学制药吗？”

苏妍摇头。

“我小时候很迷金庸的书，里面经常会提到一些神药。所以……”他双手一摊，“你懂的。”

哇！大神曾经也有武侠梦。

苏妍向杭韦琛拱手抱拳，“原来小女一直跟越研的蝶谷医仙共事，失敬失敬。”

杭韦琛同样抱拳回礼，“惭愧惭愧。”

俩人同样的姿势，对视一秒，噗嗤都笑了。

一起离开实验室，杭韦琛提醒她，“聚会的时候，小酌怡情，点到即止。”

苏妍攥紧包带，点头，“知道了，谢谢。”

研究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看到苏妍后，副驾的车门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人，是制药厂的技术员沈正阔，他朝苏妍挥手，“苏小姐，这边。”

苏妍跟身边的人告别，“明天见，杭教授。”

杭韦琛微微一笑，“再见。”

看着她轻盈的背影，坐进车内，待车门拉上后，他朝停车场走去。

第98章 等你醒酒的

聚餐地方选在越城一间五星级的商务酒店，集餐饮住宿休闲于一体的高消费场所。

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技术员沈正阔下车开门，苏妍跟着孔长明和一区的负责人林主任走进大堂。

制药厂经理张涛早已在大堂等候，身后还跟着一年轻的女士，妆容精致，服装得体，她的眼睛给苏妍印象深刻，桃花眼，水汪汪的，不等他们到近前，年轻女人已经露出微笑。

果然，笑起来更迷人。

苏妍等人走进，张经理赶紧握手问候，并介绍身后的年轻女人，“这位是我们药厂市场部的经理，郑颖。”

郑颖甜甜一笑，“孔副所长，您好。”

孔长明礼貌的虚握下，“郑经理。”

郑颖笑语，“叫我小郑就好。”她又与林国飞握手，最后到苏妍这，郑颖看着苏妍的眼睛，“苏小姐，我真没想到研发新型胰岛素的居然是位小美女。”

苏妍有点不好意思，低声回应，“您好，郑经理。”

“走吧，咱们去包厢谈。”张经理示意几人。

电梯停在五楼，包厢宽敞，装修奢华，中间摆着一张红木雕刻圆桌。

众人落座，张涛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郑颖坐在孔长明和林国飞中间，张涛挨着林国飞坐下，旁边就是苏妍，技术员沈正阔和另外几人依次而坐。

宴席开始，苏妍发现这个郑颖真的不简单，在酒桌上的交际手段娴熟、老练，不给场面冷掉的机会，全程高能导入话题和提供笑点。

再一看她，碟子里全是吃的，就一吃货。

不光话少，还完全不懂他们场面上的话，只想赶紧填饱肚子散局。

饭局大家喝的挺尽兴，苏妍也敬了两位领导和张经理等人，一圈下来，她头有点晕乎乎的。

本以为吃过饭，就算完事了，结果郑颖跟孔长明聊得投缘，两人居然是一个地方的，还是一所高中毕业的，也算是老校友了。

有句话说的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被大家一拱，起哄的就要去KTV再喝一拍庆祝下。

苏妍当时的心情是……很无语。

喝了酒，她发现自己困了，跟喝高的孔长明说要先回去，不等对方回，郑颖搂住苏妍肩膀，说：

“妹妹，”一顿酒下来，苏妍已经成了郑颖的妹妹了，“你今晚要是不去，我们可都不去了。”

苏妍：“……”

她最不喜欢被道德绑架，可现在又没办法脱身。

郑颖拍拍苏妍肩膀，一双笑眼看得你心酥酥麻麻的，“你看大家今天多高兴，可别扫兴啊。”

张涛也附和道：“是啊，小苏，你看你们孔副所长和郑经理的缘分，同城又同校，大家今晚能聚在一起吃饭，就是缘分。冲着这缘分，你也不能拒绝了。”

苏妍闻到浓烈的酒气，头更晕乎了，有点想吐。

她看向孔长明，本想向他求助下，可后者平时挺不苟言笑的人，这一喝高了人都走形了。

憨憨的大饼子脸堆着笑，乍一看让苏妍想起‘全场包邮般的笑声’的表情包。

不是个别地区除外吗？能不能别笑了，一丁点的严肃感都没了。

“苏妍，不能走啊，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她还是想回家-_-！

“小苏妹妹，听姐的，别整天被实验室困着，多逛逛街、唱歌、泡吧，这才是年轻人该享受的生活，况且你还这么漂亮，别把大好的年华都荒废了，”画风突然一转，“还没男朋友吧，我们公司一堆潜力股，今天来这几个，也都是我们公司的骨干，去玩一会儿，你们认识认识。”

苏妍赶紧掖下耳朵，说：“我，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更好，”郑颖连拉带拽的把苏妍往车边推，“你整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给他点危机感。”

“……”这跟危机感嘛关系？

那边张涛喊：“大家走走走，上车。”

一堆人跟下饺子似得坐进车里。

郑颖跟苏妍紧挨着坐在后排，耳边呼着淡淡的酒气，身上散发着成熟女人身上的高级香，贴在你手臂一侧的胸软软的，苏妍想，如果她是男的，都喜欢郑颖这样的，漂亮、干练，最重要一点，胸！大！！

郑颖旁边坐着孔长明，俩人开始聊起来家乡那些事。

苏妍的注意力全在她胸上，看看她的，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被酒劲冲的，脑子里的思维天马行空的乱窜，平时不敢想的，现在也会琢磨琢磨了。

不都说被男朋友揉揉会变大吗？她斜眼偷偷看她领口，这个得揉多少年能这么大？

车里昏暗，苏妍下意识的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个大致的CUP，这得到E吧。

车门‘哐’一声关了，苏妍一激灵，赶紧把手缩回去。

开了二十多分钟，车停在钱柜KTV前，两车人走进去，张涛点了一间大包，又叫了水果船、干果、爆米花啤酒等。

开场当然让孔长明来，他先来首K歌必点金曲《痴心绝对》，歌声出来那刻，苏妍彻底被镇住了。

一群人叫好，郑颖拿起桌上的花去献，而苏妍激动地鼓掌，没控制住情绪，一嗓子‘好’，把嘴里的爆米花都喊喷出来了。

她赶紧低头，把身子缩进沙发椅的阴影里。

一曲落罢，越研歌神诞生了。紧接着张涛接棒，不过他是跟孔长明一起合唱的《真心英雄》，苏妍听这歌总能想起她初高中时期，全体男生都会在元旦联欢会的尾声唱这首。

重要的几个人都唱完了，郑颖把话题突然递给苏妍，“妹妹，你唱首什么歌，让小沈给你点。”

苏妍嘴角微抽，摆手没接话筒，“郑姐，我不会唱。”

“怎么不会唱，谁还没一首拿手的，快，赶紧唱，大大方方的。”

苏妍被拱上了台，她尴尬的看向沈正阔，面露难色的点了首，也是她仅会的一首，能熟练念下来歌词的歌。

“梁咏琪的《中意他》，谢谢。”

音乐响起，苏妍紧张的咳了咳嗓子，对着话筒说：“我唱的不好，大家见谅。”

有的鼓掌，有的叫好，开场是很热闹的。

苏妍跟着轻快的音乐，握紧麦克风，扯开嗓子嚎：“半夜三更还在讲电话，你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相信未来你已有计划……”

没错，就是嚎，苏妍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唯有一门课程，始终是她心里的痛。

那奏是——音！乐！课！

张涛：“……”

孔长明：……

林国飞皱着眉，一言难尽的眼神。

郑颖后悔把麦克风给她了。

沈正阔等人嘴巴微张，苏妍的智慧型女神人设轰然崩塌。

其实，大家都以为只是刚开始几句走音而已，紧张嘛，正常，可从高潮一直到结尾，全程都在跑调和走音，那就只能证明她的开场白有多诚实。

苏妍此时已经唱开了，自我陶醉在歌词里：“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胡渣，幻想一个家，为他生一个胖娃娃……”

所有人都露着痛苦的表情，坐在中间的孔长明挺大的身板直往后躲，手撑在额前，潜台词是：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林国飞也低下头，端起酒跟身边的郑颖碰下，尴尬的笑笑，一口闷。

苏妍唱完，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接着张涛带头鼓掌：“好……”

其他人，也附和的鼓掌，啪啪啪啪……掌声雷鸣。

苏妍美不滋儿的下台，大家都怕她再唱，轮番敬酒，几轮下来，苏妍脸颊驼红，脑子里飘乎乎的。

彼时，秦屹送走客人，一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

拿出手机给苏妍打去电话，那边响了挺久，才被接听，里面闹哄哄的，吵得人耳膜疼。

“喂……”舌头都打结了，“喂……你说话啊……”

“……”我擦，喝多了？

秦屹皱眉，“你在哪了？”

苏妍还省点理智没被狗吃了，推开门来到走廊里，“老公，你来接我呗，我困了。”

秦屹胸口起伏，“好，我接你，在哪了？”

“……”苏妍想了想，说话不利索的回：“钱，钱……柜K……T……T啥来着……”

“……”秦屹磨牙，踢死你，“几号包厢？”

“嗯？”苏妍眼前天旋地转的。

“阿妍，你先会包厢，别在外面，听话。”

苏妍现在脑回路慢：“……哦。”

秦屹这边嘱咐，那边已经拿着外套往外走了，脚步急促，心里更急。

原本开半小时的路，秦屹十五分钟就到了，跑进去就问吧台，在二层的包厢里，找到苏妍。

秦屹刚进来，所有人还懵着，齐刷刷的看向他。

张涛借着酒劲问他：“哎，你找谁啊。”

秦屹扫一圈，看到角落里的苏妍，旁边还坐一男的，脸瞬间黑了。

走过去，还照顾着苏妍领导的面子，拿起苏妍的外套和包，把人抱起来说：“我是苏妍男朋友，她有点喝多了，给大家添麻烦，不好意思。”

孔长明起身，“我是苏妍单位的同事，”下局还没说，被秦屹一个冷眼撇回去了。

“各位玩，我带她回去了。”说完，抱着人就走了。

秦屹把人放在副驾上，看到她脸颊红红的，噘着小嘴儿呼气，真想狠狠拧她两下。

“小娘们，等你醒酒的。”

第99章 美不美

秦屹开车穿行夜色，副驾的苏妍不老实，嘴里嘀嘀咕咕的，有时候还傻笑。

信号灯前，秦屹斜瞟她眼，狠狠睨了睨。

“……”苏妍歪着脑袋瓜，对秦屹笑，“嘿嘿嘿……好凶……”伸手去戳他嘴角，“嘿嘿……我喜欢看你笑……你一笑，我就想亲你……”

‘呵’一声，秦屹被她逗乐了，还别说，喝醉了挺好玩的。

见到男人笑，苏妍扑过来搂住秦屹脖颈就亲，后者唔一声，被她填了一嘴的酒气。

昏暗的车厢内，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美眸微醺，眼神勾人，脸颊上的驼红娇柔妩媚。

秦屹开始没回应，由着她闹，可吻着吻着就被她勾得魂儿都没了。松开搭在方向盘的右手，扣住苏妍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俩人吻得有些失控，苏妍被他揉的直哼唧，开始往秦屹身上爬，他余光瞥见红灯转绿，后面还跟着车，他放开人，踩下油门。

“唔~嗯~~~”苏妍还要过去搂秦屹，肩膀被他按住。

“别闹啊，消停点。”

“我没闹。”去推秦屹的手。

警告没起作用，苏妍头跟不倒翁似的前仰后合。

秦屹大掌有力，握住她小肩膀不费吹灰，苏妍低头看，抓起秦屹的手就往嘴边凑，不等反应过来，‘嘶……’秦屹吃痛的闷哼，“卧槽，你还咬人呢。”

她咬着手指没松口，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呵呵声。

秦屹从车内视镜看她眼，“看给你乐得，解恨儿吧。”

苏妍憨憨的笑，点头。

“你个小白眼狼。”

她咯咯笑。

“就说你呢。”

她点头。

秦屹挑眉，“我帅不？”

点头。

“有魅力不？”

点头。

“活儿好不？”

点头。

秦屹问一句，看一眼内视镜里的人，直到最后一句，他问完，转头看她。

“爱我不？”

她笑的更甜，点头如捣蒜。

秦屹收回眼，看着前方的路，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妍听得，总之耐人寻味的狠，“遇到就好，遇到就好。”

车融进车流里，快到学府雅苑时，主干道车流滞缓在路口等红灯。

秦屹刹车，惯性让苏妍身子往前冲，他盯着路面，伸出右手扶住苏妍，将人按在椅背上。

车稳稳停下，人歪在座椅里闭着眼睡着了。

听着她的呼吸声，秦屹转头看，前车的尾灯照亮沉睡中人的脸，她柔软、沉静，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小片阴影，那里藏着他的缱绻。

车停在地下，秦屹下车绕到副驾，将安全带解开，抱起人朝出口走。

这条路，平常而熟悉。

而今晚，因他一句戏谑的‘爱我不’，到她连想都没想的点头，秦屹心里十分肯定一件事。

面对爱情和婚姻，往事不回头，未来不将就。

作为男人，他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

男人要坚守四样东西：脚下的土地，家里的父母，怀里的女人，身边的兄弟。

父亲用他的生命去坚守脚下的土地，他没机会像他一样一生戎马，但他在尽力做其他。

十五岁，他坚守了父母，用五年去铭记他们的亡故。

二十岁，他坚守了女人，却真心不得人，有始无终。

二十五岁，他坚守了兄弟，患难与共，成就事业。

三十三岁，他再遇良人，用曾经的岁月看清前路，过去的流离只为能在你出现时，我可以变得擅长又足够有担当，担得起你，也当得起家。

“秦屹……”

怀里人一声低喃，拉回秦屹的视线，他低下头，鼻音轻轻，“嗯？”

“到家了吗？”

他说：“到了。”

开门进去，脱鞋抱着人往里走。

苏妍头向后仰，长发散开垂下，眼神飘忽不定的四处看，“我口干，想喝水。”

“等下啊，”他把人放在床上，脱下鞋和外套，单膝跪在床上，手撑在她头侧说：“我去给你倒水。”

苏妍眯着眼，“嗯。”

秦屹下楼，接杯水上来，搂着人坐起，水杯送到她唇边。

“慢点喝。”

苏妍抱着杯子，一口全喝了。

喝完双臂向后伸，人直挺挺倒在床上，床垫柔软，托着人身子浮动。

床尾的人走去又走回来，黑色毛衫隐约描绘健硕的轮廓，苏妍半阖着眼，从下至上的打量秦屹。

“秦屹，”

“嗯？”

“你好帅啊……”

秦屹双手卡在皮带处，头向旁边一转，抿唇压着嘴角的笑，再次转过来，她目光如火，灯下水润明亮，能把你看进眼睛里。

“别以为夸我俩句，今晚的事儿就完了。”

苏妍晕晕的，说话舌头不利索，“我想给你打的，好多事一打岔，就给忘了。”

“……”给他打电话都能忘，“你该收拾了。”

“我今晚唱歌了，”她撑着身子踉跄坐起，手往后拄着床，昂着下巴跟秦屹说：“其实是唱给你听的。”

“就因为这没打电话？”

“嗯，”苏妍摇头晃脑，浑身跟没骨头一样，“你想听不？”

秦屹问：“什么歌？”

“嗯~~~”苏妍搂紧他腰，头靠在他腹肌上，硬邦邦的，“我问你想听不？”

秦屹眼睫下瞥，盯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她还不老实的蹭蹭，秦屹心尖发紧，咂嘴：

“哎，别蹭。”他搬她头，苏妍耍赖，使劲的圈住人，故意似得又蹭了蹭。

秦屹：“……”

她人紧贴着他，柔软带着体温，秦屹呼吸渐沉，喉咙滚了滚。

“你喝多了，躺会。”

“对！”

突然一嗓子，人也站起来，抓着秦屹的手臂，摇摇晃晃的，昂着头咧嘴笑，“嘿嘿嘿……”

秦屹看着她眼睛说：“老子下次要还让你喝酒，我是你儿砸！”

她嘿嘿傻笑，“我可养不起你这么大儿砸。”

“我，”秦屹抬手，看她样儿，打不得骂不得的，咬牙在她屁股上狠拍了下，“你虎啊。”

“嘿嘿嘿……”苏妍被拍的一个趔趄，扑他怀里，“老公啊，”

“……”

秦屹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实在不是他没出息，是这娘们儿撒娇喊你的时候，太磨人了。

他搂着她背，低头啄她鼻尖，“干嘛？”

“我想给你唱歌，”

这气氛，唱毛的歌啊。

秦屹拍拍她背，揉了揉，“我想……”

“不，”她像孩子似得任性摇头，“我要给你唱歌。”

“在船上唱歌行不？”

“不要。”她拍他胸口，“你个老不正经的，上船才不是让我唱歌。”

“老？”秦屹皱眉，“你皮痒痒是了吧？”

“嘿嘿嘿……”苏妍憨笑，“你不我老公吗？不是老字辈的吗？”

“……”秦屹舔下嘴角，眯着眼睛说：“没毛病。”

“你坐，”她推他，“坐下。”

秦屹被她推到床边坐着，苏妍脚下踉踉跄跄的，秦屹怕她磕到，欲起身喊：“你慢点，别摔了。”

“你别起来，你坐下。”苏妍原地跺脚。

“行行行，小祖宗，我不起来，你别乱走了。”秦屹指着她，“站稳了，唱！”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儿晚不唱首歌是谁被甭想睡了。

苏妍枫骚的撩下刘海，没给秦屹笑抽了。

“开始了。”她说，手背往鼻子上一蹭，秦屹说：“你等会儿。”

“干嘛？”

秦屹低头，把裤兜里的手机摸出来，边点开摄像边说：“这么珍贵的时刻，老子不留个纪念多失败。”

苏妍看着秦屹举起手机，对着她，两手往下巴一托，“美不美？”

秦屹笑，“美，老美了。”

苏妍揪着毛衣衣襟往上拉，“sexy不？”

“卧槽！”秦屹扔了手机冲过去，握住她手，“咱们先唱歌啊。”

“好。”苏妍重重点头，“那你回去，回去坐着。”

秦屹重新回到床边，拿起手机，对准她。

屏幕里，暖橙色的壁灯光洒在她脸上，驼红的苹果肌泛着少女的光泽，美爆了。

“好了，开整~。”

苏妍握拳，美美哒开唱：“半夜三更还在讲电话，你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相信未来你已有计划，左等右等只差一个说法……”

秦屹：“……………………”

她扭来扭去，“挂掉了电话，拨乱了头发，”还配合的拨了头发，把肩膀的衣服拨下点，秦屹噗嗤笑了，目光宠溺的看着她作妖，“我们的世界已没有时差，防备已放假，心不再挣扎，摒住呼吸告诉他，我是多么地中意他。”

“梦见一幅画，有我和他，微笑的我，穿着长长的白纱，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苏妍俏皮的指着他，秦屹舔了舔嘴唇，“他的步伐，让我的世界，起了大变化。”

秦屹嘴角扬得高高的，虽然一句都没在调上，但确是他听过最好听的。

苏妍笨拙的扭着，身体与节奏完全不协调，“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胡渣，幻想一个家，为他生一个胖娃娃。”唱完，突然大喊：

“秦屹，我爱你——”

秦屹看着屏幕里人，笑僵在脸上，“……”

又唱又跳后，她额前泛着一层薄汗，模样娇媚撩人。

而此时，被酒精点燃的苏妍，忘却了理智和矜持，像一团火想去拥抱另一团火。

这才是真正她，释放理智，不循规蹈矩，充满热情和叛逆。

就让她放。纵次吧。

人越来越靠近，直到整个屏幕都黑了，秦屹抬起头，手机被对方抽走，扔在旁边。

秦屹盯着她，喉咙干了，苏妍单膝分开他膝间，揪住他领子，一脸攻相将人一推……

这壹夜，她彻底放。纵，而他为她疯狂。

第100章 丢死人了

黎明到来，曙光将黑暗送走。

窗帘缝隙透过一束光，落在垂在床沿的手上。

女人的手腕纤细，皮肤皙白，与男人骨戒分明的手交握，力与柔的结合，极具美感。

“唔……”苏妍睁开眼，头晕晕的，特别疼，不等翻身，被腰上的手圈紧，他暗哑的嗓音在耳边说：“别动，再陪我睡会儿。”

温热的气息吹着发丝，挠在脸上痒痒的。

苏妍翻身躺平，头转过去看秦屹，近在咫尺的脸上有孩子般的睡颜，那是完全没了戾气的他，安静、平和，带着岁月留给他的从容。

她小声喃呢，“我想去卫生间。”

秦屹放人，苏妍坐起竟发现身上什么都没穿，借着微弱的光，地板上散乱着两人的衣服，昨晚的记忆乱七八糟的闪现，很多画面让人心跳加速，苏妍都不敢相信那是她。

撑着额头，心里默念着：疯了疯了疯了，这是疯了……

仓惶的去衣橱拿套衣服往卫生间里跑，关上门，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锁骨处痕迹暧昧，脸滚烫的。

穿好衣服，洗漱完就下楼做早饭了。

她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失神。在过去的二十四年间，她从没像昨晚那样外放过，无拘无束的像只自由的鹰。但不否认，那感觉非常爽。

早饭做好了，苏妍站在楼梯下攥着双手，踌躇着要怎么上去喊他。

楼上传来开门声，苏妍瞳仁一怔，掉头就往厨房里跑。

秦屹下楼，一脸舒爽的走到厨房，里面没有人，餐桌上放着早饭。

周围静悄悄的，秦屹回头，对着客厅喊：“阿妍，阿妍……”

“……”消无声息。

秦屹转身往阳台走，“阿妍。”他纳闷，“大早上的，去哪了？”

回到餐桌旁坐下，隐约听到一声异响，秦屹回头看厨房里。

他悄声起来，压低脚步声往里走，冰箱后的人影落在地上。

秦屹无声的笑，走过去，看到苏妍脸朝里，整个人挤在冰箱后的角落里。

肩膀被点点，苏妍一哆嗦，被他转过去，手还捂在脸上。

秦屹弓着肩膀，歪头与她对视，“干嘛呢这是？”

苏妍捋下刘海，也不敢看秦屹的眼睛，“没事，”说完，绕过人往厨房外走。

秦屹双手插兜，垂眸追着她背影，目送人走出厨房。

脸红成那样，肯定是想起昨晚的事儿了。无声的笑笑，自言自语：“酒壮怂人胆啊，明白事儿了就不是她了。”

苏妍：“……”

秦屹大摇大摆的坐下，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吃吧。”

苏妍接过筷子，端起面前的碗闷声吃，秦屹捏着筷子，撑在额侧，要笑不笑的说：“再低点，脸进碗里了。”

“……”她稍稍抬起点，缩着肩膀只顾着吃碗里的饭。

“阿妍。”

“嗯？”苏妍全身紧绷着看着秦屹。

他一本正经的问：“这是黑米煮的吗？”

心慢慢落下，“嗯……”

“对了，昨晚，”

苏妍血压直线上升。

“我好像把店钥匙忘拿了，你的一会儿借我。”

原来是钥匙，“好，在我包里。”

就这样，苏妍心惊胆颤熬过了早饭的点，穿好外套与秦屹去取车。

拉开车门坐进去，苏妍看到车内储物盒里放着刺青店的钥匙，瞬间想起秦屹习惯将钥匙放在车里，也明白他就是故意逗她。

昨晚那么疯狂，他怎么可能忘，就是想看她慌乱的样子。

这个恶趣味的男人！

苏妍转过脸，看着车窗外，脸颊映在车内视镜里，红润、娇羞。

秦屹的气昨晚就被她灭了，现在只想好好嘱咐她几句话：

“以后别喝那么多了。”

“……”苏妍倒抽一口凉气。

终于，提了。

“嗯，以后不会了。”

她声音低低的，像个犯错的孩子。

秦屹看她眼，腾出手捏捏她后颈，“女孩子在外面醉酒很危险，知道吗？”

苏妍低头，“知道。”

“知道还那么做，那是明知故犯？”

“不是的，”苏妍赶紧解释，“我唱完歌，他们就开始敬我酒，不知不觉就多了。”声音越来越小，她自觉辩解词苍白无力。

路口红灯，秦屹刹车，停在停止线内。